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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思文化衝擊-蛻變與成長  陳姵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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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教室裡,愣愣地望著窗外,風兒隨意的撫弄著樹梢,使得那垂葉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此刻外頭的氣候就如我心情的溫度計,這是個等待蛻變的季節,就如站在月台上等候列車的旅人,有人進來、必有人出去,尋覓的是一列最適合自己的列車和蹬上人生的時機。這個時分,六月末的風徐徐吹開七月的簾、吹散了不久前還滯留在臉龐的稚氣、吹糊了青春轉變前的嬌縱、吹走了據說是高中三年最無憂無慮的三百六十五天。從前從前,大夥兒徘徊在這個叫做青春期的關口,我們膽顫心驚地踏在十六七八歲的跳板,迂迴在孩子與大人兩個名詞的中間。身處在這個時代的我們,可以選擇一百種方式去生活,旅行就是其中一種令人神往的方式,在這次旅途中,不管在出發前、行程中、甚至返程都不時能聽見凌健執行長說著"世界因差異而美麗",好似在提醒著我們,在這個地球村的世代,很多事情、很多情緒是雙腳踏出去了才能徹底捕捉的,於是這次我們以旅行為名,履行一個屬於自己約定。

我們的心雀躍地隨著機翼起飛然後降落,雙腳著落在前所未見的大陸上,啟程。

行程的前三天,我們落腳在新加坡。
聽導遊說,新加坡人常拿當地的氣候來形容在地女孩子。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美麗的情緒化。而當我們進入南華中學,與學生們進行貼近的交流學習時,那句話無疑的得到了應證。我對南華同學的印象就是獨立且有主見。他們的學生們身穿一身潔白衣裳,有模有樣的主持著朝會,台下的學生時而安靜聆聽、時而翻閱英文報紙,從樓上往下看盡是一片淨白端莊的大孩子們,直到我們隨著初二生一同進入教室上課,一切便富有了另一種面貌。他們在課堂中是可以隨意換位子的,卻又把持著應有的自律,瞧他們好奇的與我們聊著天、交換聯絡方式,當老師點到名,卻又很有頭緒的把問題完整回答,和老師就像朋友,有自信的向老師表達自己的想法、並成熟的接受同學和老師的指教,整節課堂是生動活潑卻不失學習本意。我們就這樣聽著所謂的"singlish",有看過新加坡電影的人就能深切感受到,電影裡人物的相處方式、生活習慣還有口音如今是活生生的在我們的眼簾下以最自然的姿態演出!

踏出了台灣島,享受著國與國、人與人之間的差異,說的都是華語,卻夾帶著各式各樣的口音,學伴們說因為我們讓他們的華語變"標準",相反的我們講話講著講著也很自然的馬來化了,我們在無形之中互相渲染,我們完全地融入在一塊兒,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存在的特殊魔力吧,不需要任何理由,感受就是了。
我們到達了此次旅程的目的地,馬來西亞。

馬來西亞的太陽像個愛玩耍的夜貓族,手錶上的指針也差不多轉動到一天的尾聲時,它還高高掛在半空不肯回家,又時常不盡職責愛賴床、那陽光也時而大、時而小,也因為陽光的隨性,在馬來西亞的日子裡,我們偷偷在心裡設了三個標語"隨機應變、隨遇而安、隨著人走就是了"互相提醒。

我無法一一敘述在異國的所聞所見,但回來後,心總是飽飽的,一趟有收穫的志工旅遊就是這個樣子吧,無時無刻都是在感動著的,並且它將成為你人生中一輩子的進行式。馬來西亞是一個多元種族的國家,人們就像太陽的代言人,擁有的是埋藏在身體與心靈每個縫隙裡蓄勢待發的熱情因子,而旅人們的心就如調味劑,稍稍放一點願意去看、去聽的心情到了當地,必能與馬來西亞交融出色香味俱全的饗宴。令我感動的事情之一,就是去參觀董教總。董教總是由董總和教總兩個教育協會合成的,共同維護、發展華文教育、華人精神,落在馬來西亞這塊大地生出中國文化千年的根,董教總相當於馬來西亞華人的民間教育部、馬來西亞中華文化的核心。我看到的是一群熱愛、尊敬中華精神的長輩們,多年以來努力不懈的捍衛華人文化,並以具體作法傳承下去,他們不將政治、種族與教育混淆,清楚的劃分界線,看著他們說著話那樣堅持的語氣和眼神娓娓道出了教育也是一種一細水長流,無論過去、當下、未來都要攜手為華人子弟們溫存一塊肥沃的學習園地。

我想我們所懷念的是一種生活方式,蹲在廁所洗衣服、跟印度人講著彼此都聽不懂的英文、緊緊隨著學伴們的生活腳步、用英文上的會計課、前往兩所中華小學讓小學生們為我們拾起好久不見的回憶,那是前所未有的生活型態,跳脫自己原本所處的環境,享受環境與種族的差異堆砌起來的小宇宙,視野多廣、心有多寬所見到的差異就有多麼的大,第一次如此真實感受到,我們用雙腳踏過了十六年歲月、也履出了眼前雖不盡完整卻清澈堅定的願景,當我們在馬來西亞芙蓉中學義賣晚宴的表演上,當所有鎂光燈毫不吝嗇地全灑在我們身上、肩倚著肩手拉著手、彎下腰鞠躬的剎那,我隨即領悟到,無論世界如何多元、如何相差,人的心始終向著同樣的蔚藍前進、人與人之間有一條奇妙的線繫著,叫做緣分。那一夜,明道中學朋友這首歌謝了幕,卻早已穩穩的牽起台馬兩國友誼的緣線,我努力將此時此刻每一個眼神中的閃爍烙印在腦海,我們以眼神牽起了彼此的手,開始這永恆的長跑,一同步入更深遠的更直接的那條跨著大海的路,友誼。

離開的前幾天夜晚,我們窩在飯店房間裡泛著淚寫著給彼此學伴的信,一筆一字無不是流露著地球兩端情緣相遇的難能可貴,我想我是患有旅行症候群的人,那顆心在啟程與結束之間找不到定位點,在台灣與馬來西亞兩國之間的文化載浮載沉,通常一段短期的旅行之後,人們不太會因此人生大轉捩什麼的,我們依舊過著原本的生活、走自己的路,還是要把該做的事情做完。那麼旅行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就是當你每一次憶起某段光陰,總會毫無掙扎地墜入深思,都會發現有自己得到超乎想像的思路,一段「好」的旅程,是層層疊疊的,就算過了好幾年仍然不會就只是我曾經去了哪裡玩這樣而已。其實十五天不算太久,也並沒有什麼人是一定不能錯過的人,但就是會捨不得,捨不得那些你在心裡埋下的種種可能與猜測,捨不得即使彼此不熟識仍然在異鄉共同走過的狂熱。村上春樹把追溯回憶寫的入木三分,回想一段回憶時都需要花上一點時間。而隨著歲月的逝去,所需要的時間也會逐漸拉長。起初只要五秒鐘、進而延長到十秒、一分鐘。如黃昏般將影子拉長,終究被夕暮吸進黑暗中。盡管如此,我只知道現在我人醒在台灣,竟開始水土不服,有太多感動爭先恐後竄出心頭,太多想念溢出一發不可收拾,大多數的不捨都是在分離之後才裊裊升起的,至少我們能夠在一起享受另一國風情就是一種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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